志合者不以山海之远——我与阿尔及利亚合作伙伴的故事

　　今年3月中旬，受组织选派，我暂别工作岗位，参加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开启一段新的征程。抵达当晚，收到挺久没联系的阿尔及利亚内政部前联络人Tayeb Toufik Dahar先生的信息。他告诉我，双方合作的科研项目最后一篇论文英文版正式在阿尔及利亚高水平学术刊物——阿国家行政学院学报“IDARA”——上发表了。Tayeb发来文章刊发的链接，兴奋地跟我说：“今天我终于实现对中国国家行政学院的全部承诺了。这真是一段无与伦比的人生经历。”那一刻，我十分激动，也能体会到他的兴奋与欣慰。

　　我的脑海中浮现与这位阿拉伯国家朋友在同样的志向与相似的价值观激励下踔厉同行，推动深化中阿治国理政经验交流，增进两国友好关系的青春激荡岁月。

　　北非国家阿尔及利亚是非洲最大的国家，也是阿拉伯世界重要的成员。中国和阿尔及利亚拥有深厚的传统友好关系，堪称国与国关系的典范。两国从争取民族解放独立的年代就开始相互支持。1971年，联合国通过“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中的合法权利问题”的“两阿提案”就是由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等23国发起的。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中阿风雨同舟，守望相助。在疫情严重的情况下，2020年10月，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访阿。2021年7月，王毅国务委员兼外长访阿。2022年3月，阿尔及利亚外长拉马拉访华。这些重要访问，无不凸显出两国关系之紧密。

　　2017年下半年，我在原国家行政学院工作。领导将我的工作职责调整为负责单位与非洲的合作交流，主要是人才培养、治国理政经验交流领域的合作。阿尔及利亚属于当时学院在非洲重点发展合作关系的国别之一。阿方牵头单位是阿尔及利亚内政、地方行政与土地整治部（以下简称“阿内政部”），主要合作方式是举办阿高中级公务员培训项目、互访及学术交流活动。阿方高度重视与我方的合作，每次活动都予以高规格礼遇、安排的精益求精，优中选优选派最有潜力的公务员来华培训。学员们也不负所托，每次参训都能认真学习、思考，积极撰写总结报告。

　　刚接手时，我对这一合作伙伴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尚不具备足够的认识。先前负责的同事与我交接，给了Tayeb的联系方式。一开始，我给他写了一封简单的邮件，咨询下一步具体合作意向。Tayeb的回信让我有些惊讶。他回了一封洋洋洒洒的邮件，结构清晰、内容全面、思路流畅、语言老道、充满热情，不仅完整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还把他的各方面想法、执行细节等进行了阐述，是一个国际合作项目很好的沟通范本，看得出他有较高的专业素养与敬业精神，字里行间流淌着干事创业的激情。

　　“三人行必有我师”。好的国际合作伙伴，本身就是我们提高对外交流水平的最直接老师。在实践中，我注意借鉴他们高效的工作方式和沟通方式，结合所在单位的要求，汲取有益经验、提高自己业务水平。在远程商榷并落实计划的过程中，我感觉跟Tayeb志趣相投、一起成长。我们岁数相仿，都有点理想主义，都热爱学习、喜欢与人打交道、充满干事创业的激情，也注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特别是都聚焦执行，在彼此共同努力下，我们推动几乎所有工作计划得到贯彻落实。2017-2019年，双方合作举办了多期阿高中级公务员培训班。2018年年底，双方还在阿尔及利亚首都举办了治理主题的高端论坛，成为国际公共管理理论界与实践界一场盛会。

　　2019年迎来我们合作的高潮。暑假前，Tayeb告诉我，将于9月下旬陪同他的上司——阿内政部主管培训合作事务的总司长Merabti先生赴上海参加国际会议，考虑中国国家行政学院是他们在中国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希望能在会后接待他们来京访问，探讨新一轮合作计划。经申报批准，他们在国庆前来到北京，不仅执行了各类公务访问，还领略了国庆时盛大装扮的北京风采，欣赏到中国繁荣昌盛的宏大气象。我全程陪同他们在京访问考察。那是我3年来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他们两位。在北京南站接站时，我在站台上紧张等待着素未谋面的“外国网友”。不一会，高铁缓缓进站。我看见两位中东面孔的外国人士出现在从我面前经过的列车窗户里，猜想应该就是他们两位，赶紧向他们挥手示意。他们也看见了我，微笑着挥手回应。列车停稳后，两位从车内出来，与我热情握手。Merabti先生高大、挺拔、留着八字胡，很像一位法国军官。他性格和蔼稳重、言辞不多，经常陷入思考。Tayeb是典型的阿拉伯人形象，个头略矮，但结实、粗犷，眼睛深邃，络腮胡较重。他性格一如他的文字，热情、纯粹、带着点孩子般的羞赧。一见面，他有些腼腆地笑着跟我寒暄。他说：“终于见到你了,Mr YU。来之前，我有了第二个孩子。”我宛若遇到旧时故交，发自内心为他感到高兴。

　　那次接待，代表团和学院领导进行了会谈，还和相关部门商谈了开展联合科研计划事宜。代表团流连在金秋美丽的校园里，面对亭台楼阁、湖光水色、层林尽染的美景频频称赞、拍照留念。记忆深刻的是北京的文化让两位外宾体会到中国民族政策的包容以及中国教众享有的良好待遇。记得有一天我陪代表团去牛街寺参观。抵达寺门前时，失望的看到门口通告近日寺里维修，不接待游客。两位外宾表示理解，但我没死心，向寺里走了几步，看见几位中国人士，有一位像是寺里的阿訇。一个年轻人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来了两位外国朋友，想看看中国寺、了解中国教的情况。在场几位寺里的人士马上点头同意，欢迎兄弟参观。由此我也感受到“天下是一家”的包容精神。我们免费进入寺里，在没有其他游客的情况下，由寺里宗教人士陪着，享受了一把VIP待遇。两位外宾还跟寺里宗教人员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进行交谈。可能因为都信奉《可兰经》，语言也实现了相通。中国传统文化也是交流重点，起到很好的联通人心作用。在华期间，除了中国党建与治国理政经验、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等，我们还一起分享彼此民族优秀文化。记得最后一天晚餐时，Tayeb问我来华留学读博的可能性，并就目前家庭、事业、学业之间的困惑征求我的意见。看来全世界年轻人都有着差不多的人生课题。我跟他们介绍了中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故事。他们饶有兴致地听完，很快领会到故事核心寓意。Merabiti先生阅历丰富，听了后会心的微笑，表示赞同。Tayeb若有所思，表示要好好消化这些寓意，思考如何选择未来之路。

　　代表团返回后，Tayeb和我又紧锣密鼓的筹办了下半年数项重要工作。当年12月校（院）高级别代表团赴阿访问。这次访问的筹办是对我政治意识和斗争精神的一次很大考验。当年3月，阿尔及利亚总统布特弗利卡在持续抗议压力之下宣布推迟原定于4月18日的总统选举，且他本人将不再寻求第五个总统任期。此后，该国总统选举时间一拖再拖，民众多次，政治与社会呈现不稳定状况。访阿时间因此一拖再拖。在征求中国驻阿尔及利亚使馆意见的基础上，结合阿方建议，我们判断阿国局势对访问影响不大，最终确定12月初赴阿。阿总统大选后来安排在12月12日。也就是说，我们代表团访阿时，还面临着有可能遇上阿国内不稳定因素干扰的危险。12月1日我们乘机前往阿尔及利亚首都阿尔及尔。我们是中午抵达的，Tayeb微笑着在出舱处迎接我们，一如我9月在首都机场迎送他们。由于前期周密的安排、内政部的高度重视，领导们的充分理解，访阿过程非常顺利。在阿期间，有几件事对我触动较大，让我深刻体会到中阿之间深厚友谊，以及培育出这种深厚友谊的土壤。

　　第一件事。刚到阿尔及尔机场，代表团休息时，Tayeb和我在一边攀谈。Tayeb高兴又正式的对我说，你们此次来访意义非凡，体现了中国政府对阿尔及利亚政府的有力支持。近期有西方势力企图干预我国总统选举，你们的来访向西方显示了中国对阿尔及利亚的支持，为阿尔及利亚政坛和人民独立自主地按照本国意志选出胜任的总统提供了很大的信心。这番话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我们是以阿内政部合作伙伴的名义来阿进行友好访问，商谈的也仅限两家单位的合作，没想到却得到阿方如此高的重视，被赋予如此深的政治意义，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亲身观察、体会一个发展中国家在中国道路和西方模式之中进行选择、对中国给予高度期盼与信赖的事件，体会到发展中国家奋力争取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强烈意愿和艰难历程，更进一步体会到中国在国际事务中坚定团结和支持广大发展中国家，捍卫全世界公平正义所发挥的重要作用。Tayeb这段话，充分地体现了中阿两国高度政治互信，直接而深刻证明了双方务实合作发挥了切实推动两国政治互信的重要作用。

　　第二件事。我们参观了阿尔及利亚烈士纪念塔及设在塔下的民族圣战博物馆。该馆收藏革命文物5万余件，展示了阿民族独立斗争的全过程。在那里，我了解到阿尔及利亚人民争取反殖民反帝国主义的民族解放斗争的壮烈历史。1830年法国入侵阿尔及利亚，实施残暴统治，疯狂攫取资源。阿国人民奋起反抗，成立革命政党——阿民族解放阵线，在正式战场和游击战场与法国殖民者进行了顽强斗争。无数人民英勇就义，直至1962年取得民族独立。这一切和近代以来中华民族选择了中国，并在其带领下取得反帝反封建反殖民主义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历程何其相似！由此，我明白了为什么中阿能够坚定地相互信任、相互支持、共同发展，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两国人民拥有同样的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争取民族解放独立的可歌可泣的历史与伟大精神。

　　第三件事。在前往公务活动地点的路途上，我们通过与Tayeb攀谈，了解到阿尔及利亚独立后曾经根据社会主义原则建设国家，后来虽然改成民主制度且国力较弱，但仍然提供免费全民教育医疗，实在是了不起。Tayeb告诉我他的传奇人生，让我理解到他是如何成长得如此有能力有担当的。他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军官。他是父亲的大儿子。小时候，父亲经常带他到军营里。由于父亲特别忙，Tayeb十岁不到就学会了使用电脑办公软件，使用电脑帮助父亲处理一些工作。此外，作为家中老大，他小小年纪就承担了照顾弟妹、分担家庭事务的责任。高中毕业时，他以优异成绩考入阿国家行政学院，4年后又以优异成绩毕业，成为一名国家公务员。他只比我大一岁，就凭借出色表现成为阿内政部一名副司长。他一个人独挑推动中阿治国理政交流的重任，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样子，让我叹服不已。

　　我觉得我们共同推动的中阿治国理政经验交流有一个很优越的特点，那就是每次活动阿方都能组织多名中央和地方政府高级官员参加，特别是许多省长、副省长，一些优秀学员后来还升任省长、副省长，意味着我们的经验分享都是面对该国治理团队关键少数的。我想这也应该成为中阿享有国与国典范关系的一个原因吧。

　　从阿尔及利亚返回后没多久，新冠肺炎疫情开始肆虐。开始一段时间，我和Tayeb抱着疫情顶多持续半年的心态，相互关心、互致慰问，分享防疫经验，并继续探讨如何执行双方2020年行动计划。按照原定计划，当年我们要举行若干期培训班，开展两项科研项目，举办第二届国际论坛。如果没有疫情，光这些工作就可以填满我整年的日程了。Tayeb表示，自己一次都没来华参加过培训班，今年要把自己摆进去，来中国好好听听课程、考察地方省市，充分了解、学习中国治国理政经验。他还说，2018年底举办的治国理政国际论坛非常成功，希望今年能来中国参加第二届。我们还想围绕两国如何共建“一带一路”议题，开展一两个联合科研项目……

　　可等着等着，疫情似乎总也没个头。2020年6月17日，习主席出席中非团结抗疫特别峰会并作重要发言，充分体现了中非构建更加紧密的命运共同体的坚定信念。我有幸在部门领导支持下在《学习时报》上表了一篇解读习主席发言的文章，题目就是《推动构建更加紧密的中非命运共同体》。这是我首次尝试以理论方式阐释对党和国家对外政策的思考，也激发我以写作方式来创新对外工作的想法与热情。我首先想到能够应用到的领域就是与阿内政部的联合科研合作。线下的调研、研讨无法开展，我们就在线上进行，依据彼此掌握的理论与实践知识，就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题开展充分研讨，为两国如何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实现共同发展等建言献策。我发挥语言优势，担任联合科研小组的联络员，帮助双方专家沟通，同时结合我本人从事公务员培训工作、正就读公共管理专业硕士的实际情况，我也加入科研小组，承担其中一个课题的研究撰写工作。

　　我跟Tayeb说，我们俩都从事公务员培训的工作，干脆合写一篇研究比较两国公务员培训情况的报告吧。Tayeb欣然同意。但他又指出，光这一篇还不够，还要围绕“一带一路”倡议开展一项专题研究，聚焦经济发展经验互学互鉴。那段时间，正好我与经济学教研部蔡之兵副教授有数次较为深入的沟通，我们志趣相投、相互鼓励、共同进步。他学养精深、年轻有为、著述颇丰，也曾赴阿尔及利亚授课，对阿国情有较深的了解与独到见解。我向他介绍了课题背景情况，邀请他加入合作团队。蔡教授欣然同意，奠定了我们团队扎实的学术基础，令我心里有了底气。Tayeb也推荐了阿内政部负责国家经济数据统计工作的专家Aziz先生。他曾来华留学，英文很好，掌握阿国经济领域一手数据，熟悉国家政策，具备较强的经济知识储备与学术素养，各方面都很适合本课题。

　　2020年9月，我们确定了联合团队及主要任务：我与Tayeb开展“中阿公务员培训比较”课题研究，蔡教授与Aziz开展“中国区域经济之路对阿尔及利亚的启示”课题研究。我们建了个微信群，立即着手干这些事情。蔡教授平时工作很忙，但他说到做到，着手迅速，周末不到一天时间就把研究提纲发给我。我报领导审定后，抓紧翻译成英文发给外方。两位专家同意后即着手起草文本，在忙碌的本职工作中挤出时间，历经多轮磋商，终于在12月形成较为成型的中英文全稿。我和Tayeb合作的课题进展就没那么快速了。我们俩都是行政干部。Tayeb还是部领导左右手，需要经常出差，处理大量文稿和事务，还有家里两个孩子要顾，那段时间忙的飞起，后来还不幸患上新冠肺炎，所幸后来康复了。在我“不懂事”的催促下，他挤出深夜、清晨的时间开展研究、写作。大概10月，Tayeb发来一份研究框架，征求我的意见。基于这份框架，我们牺牲节假日时间，搜索查阅相关文献，翻译整理、提炼内容、总结归纳。他特别累，但还是给我发来一份详实、合乎学术规范的英文研究内容。对于阿方来说，从前没人做过阿国公务员培训情况的总体研究。对于中方来说，国内少有学者去研究非洲国家、阿拉伯国家干部培训做法。他也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开创性做法。利用这次机会，他梳理了阿国各部门各行业培训规定，用图表的形式归纳总结了培训制度；介绍了阿国公务员队伍情况、公务员管理制度等，还介绍了阿国家行政学院在培养治理精英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读来令人非常受益，对这个国家产生一定的理解与敬意。我这边进展速度较慢。那时我忙于各项外事工作以及承担的党务工作，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弄。于是2021年寒假期间，我花了十多天，在办公室翻阅资料、认真撰写，形成中国公务员培训部分的内容。在Tayeb已经完成的内容基础上，我将中国部分内容按照商定的框架与其融合起来，并撰写了第三部分“比较与启示”，形成完整的初稿。

　　两篇科研论文成型后，经多轮ag旗舰厅网征求意见及修改，2021年春季学期开始不久，我们分别向各自单位领导层报送了成果，得到领导批示和认可。我们还积极寻找期刊渠道，希望将成果进行公开发表，以供各方借鉴参考。Tayeb联系了阿尔及利亚国家行政学院学报，同意以英文或阿拉伯文发表《中国区域经济之路对阿尔及利亚的启示》报告相关内容。我联系了一家以前有过合作的国际组织，他们办了名叫《国际公务员制度改革与实践学报》国际学术期刊，是一份以英、俄文出版的季刊。根据主题相关性，我向他们投了《中阿公务员培训制度比较》一文，很快得到编辑部反馈，同意在最新一期上发表。当年3-4月，经过多轮修改，5月上旬《中阿公务员培训制度比较》如期发表了。我打开编辑部发来的链接，看着整洁规范的英文版面，欣喜若狂。这是我第一次在国际学术期刊上发表英文文章，还是一篇将近2万字的长文。我赶紧转发给Tayeb。他也开心坏了，说：“我今天太高兴了，谢谢你！与你的合作总能结出令人惊喜的成果。”

　　但另一篇文章的发表，就没这么顺利了。Aziz有一段时间似乎消失了，我问了好几次，都没有回应，偶尔回复却总说还在修改中。期间，我也请Tayeb去了解进展。Tayeb咨询后给我的回复一样。怀揣着一丝愧疚，我向蔡教授表达了歉意，并表示一定会尽全力推动本文在阿学术期刊得到发表。但中间真的有好几个月，我觉得这事没有希望了。2021年10月第二次线上学术研讨会后，Tayeb似乎变得愈加忙碌，我们短暂地失去了联系。年底时有一天，Aziz发来信息，很高兴地表示阿国家行政学院学报编委会同意发表该文，但需要进一步修改。按照要求，我们修改并提交了新一稿。2022年1月，蔡教授收到编委会确认收稿的邮件，意味着离正式发表不远了，但之后又没有下文了。蔡教授很大度，表示没关系，也不催促我。但我自己不免叹息，这么努力推动进展到将近90%，难道在临门一脚就要不了了之吗？

　　2022年1月下旬的一天，我主动联系Tayeb，询问文章进展，却意外得知他已举家到了加拿大，目前在多伦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我非常惊讶，短短2个多月，他已经实现了这么大的变化。Tayeb很真诚地告诉我，毕业后这么多年高强度的工作令他身心俱疲，总感觉在输出却没有输入，同时还纠结于工作与家庭的失衡，2021年下半年他终于下定决心，听从自己内心一把，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Merabiti先生得知他的想法时，既惊讶又难过，希望能通过给他提职来进行挽留，但他谢绝了，毅然决然带着妻儿去到加拿大开始新的生活。我想，也许是得了新冠肺炎这件事加速了他人生苦短、抓紧落实的想法，也许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故事让他下定决心追随本心吧。不管怎样，他们一家现在在多伦多过着平静的生活。他求学，妻子找了一份工作，两个孩子上学，从来没有这么节奏轻快的生活。我钦佩他的勇气，也祝他一生顺遂。我跟Tayeb说，我要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送给你。他惊讶的问，你没开玩笑吧？我知道，我当然没有说笑，只是实现的步骤慢了些。

　　最后，正如本文开头所述，在我开启集中学习时光的那一天，收到了Tayeb珍贵的通知。他说虽然他已不在原来岗位上了，但还是一直关注着最后一项合作内容的落实情况，看到蔡教授和Aziz合作的那篇文章发表了，他非常开心，第一时间向我发来信息，表示祝贺，并表达自己内心的欣慰之情。这一段中外合作关系，伴随着两年的科研项目成果全部发表，暂时走到了终结。我觉得心里若有所失，但同时也产生了一份沉甸甸的收获之感。

　　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我和Tayeb的精诚合作，成于相似的价值观、人生志向和奋斗精神，结出诸多果实。习主席指出，“志合者不以山海之远”，年轻干部要“不尚虚谈、多务实功”，“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我想，我与Tayeb、蔡教授的友情与合作，不正是习主席重要指示精神的最好体现吗？不正是当今青年人朝气蓬勃、锐意进取的最佳证明吗？中国与各国共商共建“一带一路”，共享发展机遇和成就，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议，不正是无数中外有志青年携手推动的吗？

　　外事工作很辛苦也很有意义，我为自己能为党和国家对外事业作出些许贡献感到自豪，也祝Tayeb一样的国际友人获得良好个人发展、继续支持中外深化友好关系。